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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懒色女人花恋蝶(全)-33

  
第199章 小别胜新婚(二,辣)

“唔”花恋蝶喉间泄出一声软媚含混的吟哦,双腿反射性地夹紧,制住那欲在幽谷间肆虐的象牙大手。

锦螭任她夹紧,却将空出的另一只手揽住她的头,五指插进柔细厚密的白发间使劲揉搓,更加激情地亲吻。

强势的舌在香滑的口腔中巡游,霸道地侵占翻搅,擒住里面温暖的小舌紧紧纠缠吸吮,不断改变角度刺激著里面的敏感点。津液交融,混合著不知是谁的唾液从嘴角淌出。

“嗯啊”炙热的强猛触感狂扫过口腔的每一寸土地,花恋蝶双手也抱住男人的头,粉玉十指在黑长的墨发间游移揉动。整个人被那带著男性厉香的阳刚气息搅弄得神情恍惚,浑身像被抽了骨头似的软瘫在他身下娇喘,夹紧的双腿也在不知不觉中松了下来。

“宠蝶儿,我的宠蝶儿好甜”锦螭啃咬轻舔她的唇瓣,呢喃爱语。火热薄唇沿著唇角吻去滑出的银丝。逐渐下移到脖颈,在精致的锁骨上细细密密啃噬片刻,又沿著脖颈回吻到柔嫩的唇瓣上,厮磨许久才餍足地移开。

心爱的宠物微蹙了秀美眉尖,半阖的灰眸豔光荡漾,迷离妖娆,肿胀的柔唇涂染成水红的媚惑,娇喘点点,不断地吐出暖阳芬芳。双颊如朝霞般瑰丽,如烈焰般明豔,清朗端正的脸庞在此刻竟散发出惊人的性感媚态。

“真美”他情难自禁地再次低头,含住她圆润如珠的耳垂,轻轻啮咬勾舔,“宠蝶儿乖,把腿张开些,让主人好生摸摸。”醇冽声轻柔暗哑,邪魅诱惑,一点点摧毁著残余的女性本能矜持,“主人已经有两月未碰了,很是想念呵”大手在细腻滑嫩的大腿内侧缓缓摩挲,色情又挑逗。

“锦锦螭”花恋蝶略仰下巴,迷迷糊糊地低唤著。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垂,从大腿,从尾椎,从小腹似乎从很多地方流蹿出来,又似乎本就一直存在体内。浑身都像泡在了甜蜜的果酒里,醉醺醺,飘忽忽。双腿温顺地敞开,暴露出最神秘的花谷,无言地邀请男人的侵蚀。

“乖。”他在她的耳垂上嘉奖地咬了一口,再次吻住她的唇。这一次不是狂风骤雨,而是春风绵雨,柔情万千地将自己的涎液一点点哺喂进爱宠的口中,又勾缠著爱宠的舌,吸吮入她的香甜汁液。

相濡以沫,如今他才真正知道了这个词的含义。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不,生生世世,他都不会对他的宠蝶儿放手。

大手爱怜地包覆住花谷前端的细嫩花瓣,炙热的掌心压著花瓣旋转压揉。麽指慢慢地向隐匿在花瓣中的花核探去,指腹在嫩核上温柔兜转刮搔,修长中指则在狭小的玉门口磨压,时不时探进花径,深深浅浅地戳刺摸抚,逗引出缕缕蜜液。

“啊”过电的刺激让花恋蝶发出幼兽般的呻吟,张开的双腿微微颤抖起来。一股股滚热蜜液从身下接连泌出,带著火热的空虚在小腹深处绽开。

锦螭半撑起身,唇游移到她的胸口,牙齿刚刚撕开残破在乳房上的衣襟,两团粉嫩雪团便弹跳出来。不够硕大,却饱满秀挺,如同最香甜完美的水蜜桃。两颗红樱颤巍巍地盛放在顶端,诱惑著人去采摘亵玩。

低头含住一颗,濡湿柔韧的舌缠住樱红给予无比温柔的舔舐。忽然狠狠咬住,双唇大力吸吮,像是要将里面的血肉吸出来一般。

“痛──”花恋蝶蹙眉呼痛,豔光迷离的灰眸蒙起晶莹的水雾,粉玉纤手也有些埋怨地扯了扯男人的长发。

锦螭任她扯动,全不理会地叼住另一颗红樱舔弄几下,咬住又是一阵狠猛吸吮。

“痛痛”阵阵尖锐的刺痛中夹著强劲的酥麻,致使花恋蝶的连声痛呼变得娇软无力,捶打他肩背的粉拳也是毫无劲道,倒像撒娇的猫儿。

锦螭咬著红樱闷声邪笑,舌尖绕著两颗红樱轮流转了好几圈,满意地看到它们沾染上一层**水光後,才抬头凑身吻去她眼中的水雾,低魅地柔哄道:“不哭,宠蝶儿,这种畅快的刺麻痛楚才能让你的乳尖儿很快硬涨起来。”言语间,中指与食指倏地一起重重刺进紧窒湿滑的花径。

“啊──唔唔”在异物全根没入体内时,花恋蝶身体一弹,被爱抚许久,泛著酥麻空虚的下身紧跟著便痉挛地战栗了。

“好敏感的身体,主人的手指才插进去就受不住了。”锦螭邪佞探舌进入她半张的口中又翻搅了好一阵,等那吸附在手指四周的嫩肉缓缓停止痉挛後,才依依不舍地抽出舌。坐起身,单手用力将她环抱入怀,屈起一条腿让她依靠,另一条腿则从她的双腿间插进,隔出能让他随心所欲亵玩的间缝。

“脉脉双含绛小桃,一团莹软酿琼缪。等闲不许春风见,玉扣红绡束自牢。”他低头轮流啄吻含弄爱宠翘挺的豔粉红樱,温柔欲滴的醇冽声中含满了浓浓的放浪。

“锦螭”从小高潮中坠落的花恋蝶倚在他怀里,胸部无意识地往男人唇舌间挺去。双颊火红,半垂头低看埋在胸前放肆的黑色头颅,灰眸里有几分羞涩,更多的是对男人的缠绵爱意。

“乖,我想你看著我喂你。”锦螭抬头吻吻她泌出细密汗珠的鬓额,左手臂绕过她的後背,从腋下穿出,握著她的左手一起覆盖上左边的秀挺,带动揉捏,肆虐著滑嫩绵软的乳肉及上面的红樱。埋入花径的两指缓缓抽插递送起来,每一下都紧实地摩擦著敏感的内壁,在里面冲刺,搅拌,挖掏,每一次的退出都能带出许多芬芳透明的蜜液,滋滋的水声在室内**响起,不绝於耳。

“啊啊”花恋蝶无助地攀附在他的臂弯,双腿无力而颤抖地敞开,热情欢迎著手指的入侵,愉悦的淫荡呻吟从唇齿间无法抑制地流出。

“宠蝶儿,快乐吗?”锦螭吻著她仰起的脖颈,手指熟门熟路地寻找到嫩壁上的敏感小肉,时轻时重地戳刺揉按。

“快呜呜快乐啊啊,不不要不要再再碰那儿”她气若游丝地喘息,身体不停地战栗,浑圆的水蛇蛮腰狂乱地扭摆起来,也不知是想摆脱,还是想更密切地迎合。

“傻宠蝶,不碰那儿就不够快活畅美了。”他宠溺怜爱地笑嗤,张口在她脖颈上咬出一排玫瑰牙印。墨眼幽暗炙热,跳跃出浓烈的情欲火光。象牙白的颊上也晕染了一层性感魅惑的情潮,喷出的鼻息滚热粗重,“宠蝶儿,主人又要加一根手指去碰罗。”

第200章 小别胜新婚(三,辣)

“坏坏蛋”花恋蝶娇软的唾骂。

“不识好歹的家夥,主人这可是在让你享受极致的快乐呢。”他轻笑著吻了吻她撅起的唇,又一指挤进蠕动不休的紧窒花道。不等她适应,三指并起猛地剧烈抽插起来。每每都是毫不留情地戳到最里面,抵住膨胀的花心捣动不止,同时大麽指在穴口外不住地按压弹拨著花瓣中已充血娇挺的小花核。

“啊啊恩不要不要啊恩恩”敏感至极的身体哪堪如此狂浪的亵玩,从花房到花心到花径,乃至四肢都在哭泣的媚叫中疯狂痉挛,强烈的快感如激流般席卷身体,冲击灵魂,几乎让花恋蝶无法承受,所剩无几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地消失不见,整个人被强烈的情欲掌控,“啊恩恩给我呜呜主人喂我啊”她摆头,泪眼迷蒙地看向拥抱自己的男人,希望体内能被更巨大更火热的东西占有。

世上怎会有这般奇特可爱的宠物呢?战场上冷酷犀利,平素里温柔可爱,房事中放荡热情。既强悍又娇柔,既包容又苛刻,既温柔又无情,每一点都让他痴迷沈醉,让他爱不释手,也让他的欲望膨胀得更痛,几欲炸裂。

再也无法忍耐压抑了!他飞快地抽出手指,一把扯开身上的单衣,将她抱起,往早已硬挺的硕长紫红阳物上跨坐而下。不顾她还在高潮中痉挛,阳物几乎是粗野地挤进水意潺潺的花径里。

“啊啊啊──”花恋蝶仰头尖叫,十指弯曲,使劲抓抠他的肩头。绚烂的极致快感伴著巨大阳物的进入在上空爆发开来,将灵魂推上至高的天堂。花径疯狂的收缩,紧紧地咬附挤压入侵的阳物,让它难以动作。

“宠蝶儿,别咬得太紧,主人不好喂你呵。”锦螭咬牙,只觉里面似有千万张柔嫩小嘴包裹了分身,正在卖力地吸吮压榨,酥麻的快意从尾椎腾起,顷刻蔓延全身,差点让他一泻千里。喉间忍不住低声诅咒,握住她的腰身两侧猛地往上提起些许,又狠狠压下。阳物冲开嫩壁的禁锢,直直刺开哆嗦的花心,贯穿进花房。在爱宠带泣的媚叫中,半刻不停地就著紧密相连的姿势,将她分跨在腰边的双腿抬在臂弯中,推压下她的身体,开始快速地退出,然後又尽根而入,大开大合间是噬人的凶猛。

男人激荡的动作悍厉快速地冲击著花恋蝶柔软的身体,每一下几乎都是能把她戳穿般的残暴,每一下几乎都是能把她的身体顶飞出去般的野蛮,可同时也赋予了她源源不绝的灭顶快感。

“嗯嗯锦螭好主主人快些再快些再狠些使劲插我弄坏你的宠蝶儿”

她反手紧揪著两侧的床单,涣散了所有神智,在情欲中沈沦翻滚,不住地呻吟著,喘息著,嚷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淫言荡语。

“遂了宠蝶儿心愿。”锦螭简直爱煞了那声声娇喘淫语,趋身将她的双腿使劲分开往她的头两侧压去,迫使粉臀高高抬起,以供他能更深更尽情地狂浪。他嘶吼著将裹满晶亮爱液的巨阳由上而下地整根插入抽出,挺腰摆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递进。狰狞硕长的紫红巨物在狭窄粉豔的玉门中来回出入,滋滋作响,里面红豔的媚肉都被翻出了玉门,像一朵怒放的勾魂花儿。

“宠蝶呵呵,喜欢主人这麽喂你麽?”水润薄唇上挑出淫邪的微笑,凝视爱宠的视线火热而癫狂。低头在她唇瓣上若即若离地亲吻,愉悦地嗅著芬芳的暖阳气息,下身的挺弄却次次都狠辣无比,以此来逼问心爱的宠物。

“呜呜喜喜欢啊啊喜欢”

重重的快速撞击让小腹深处又酸又痛,然而毁灭灵魂和肉体的极致快乐却让她渴望能够得到更多。花恋蝶摆著头,不停地吟哦,快要被接连不断的高潮逼疯了。汗湿的白色碎发粘黏在火豔的颊上,衬得一张脸蛋越发媚惑。

几滴晶莹滚热的汗液从锦螭的额际滑落,洒在花恋蝶火红的嫩颊上,他被诱惑似的地亲了亲她的脸蛋,舔去她鼻尖上的细细汗珠。有力的大手牢牢压紧她试图动弹的双腿,半束的墨发在欢爱中尽数脱散,如瀑布般自颊边倾泻,将爱宠困在他的发网中。

“宠蝶儿,喜欢就多吃点,不准叫停喔。”

他邪魅地勾唇狞笑,快慰地低吼一声,下身的挺弄突然加速,更加狂暴地在花径中进出。

“啊──太深太深了!”花恋蝶喘息尖叫,无法抵抗那种狂暴,“不不要停停下”

“好,我们不停。”锦螭埋头含住她颤抖的樱红,继续悍猛地挺动。想念了两月,好不容易才拥进怀中,他怎会轻易停下?

噗噗的结合声和肉体相击的声音如同恶魔的淫糜之曲,附和著女人酥骨入媚的莺啼和男人愉快沈醉的喘息在空荡华丽的卧室内奏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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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隐匿在阴影中的一座紫色雕像终於有了些微动静,绣著麒麟瑞兽的紫色袍角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半弧,无声无息地离开。

在经过另一片阴影时,华贵的紫突然顿了顿。

“记住,元帅内息暂无是个秘密。”

留下微不可闻的一句话之後,紫色再不留恋地翩然而去。

片刻,从阴影中慢慢踱出一个璀璨剔透,明丽无暇的少年,琥珀色的琉璃猫儿眼望著紫色消失处默默看了许久,花瓣粉唇忽而轻掀,绽开恍若百花齐放的美丽。

少年转过头,又静静地看向紧闭的卧室。

锦家家主没有带著花姐姐回槐城的锦家宅院歇憩,而是随军歇在了景烨王居住的城主府邸的兰苑中。院子里没有设下锦家护卫,只有寻常的几个府邸仆从伺候,连房门也无人把守。他就真这麽放心城主府的守卫,放心景烨王麽?还是说这个男人本就是故意为之。

猫儿眼闪了闪,愉悦的光芒更加深浓。花姐姐的锦螭主人也和红罗一样,是个很有趣的男人呢。

不过,最有趣的还是花姐姐。明明拥有一身可媲美神鬼的强悍内息,却在完全启用一次後会进入沈睡,数个月无法正常使用。呵呵,由一个强大无匹的顶端武者转眼间沦落为一个普通武者。这很可爱啊。让他更想保护她,将她死死抓在手心里。

听著里面的媚泣娇吟,身子泛起一阵热潮,喉间溢出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吟。

啧啧,他也好想吃了花姐姐,或者将这身体送给花姐姐吃。但里面的男人,恐怕不会像红罗那般容纳下他的那种怪诞情事吧?算了,反正这一路行来,自入山之後,他几乎每天都尽兴而为,暂时忍忍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威逼引诱之後,再徐徐图之,方是他的攻心之道。

花姐姐,你说对吗?

再次深深睇了一眼紧闭的门扉後,脚下一转,也寂然无声地离开了。

第201章 甜蜜情缠

锦螭斜倚在正南方的梨花木靠背椅榻上,绣著银色螭纹的月华锦袍外罩著一件开襟竹青回纹滚银边透明纱縠。腰系一方极品羊脂白玉璧环。头上并未戴冠,只以两支螭龙碧玉簪子斜斜插入发髻,余下的墨发似水披泄,闪烁著缎子般的光泽。这样的他再找不出一丝霸道魔魅的狠厉杀伐,浑身似笼罩著一层淡淡的光辉,高华明濯如秋之皎月,毓灵疏秀似寒霜凝魂,写意华美中隐隐透出清冽的冷,端是一位翩翩浊世,不染尘埃的贵公子。

右手拿著茶盖不急不缓地轻拂茶面上的几片浅碧叶子,半垂了眼,微侧螓首,好像在静静聆听什麽。

站在他对面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浅栗长发用白玉狻猊镶金冠束住上半部分,鬓发轻垂於胸。一袭暗绯色绣白泽侯爵常服衬得身段高挑纤薄,风流婉约。举手投足间优雅清贵,流溢出少年的织细旖旎和孩童的纯稚净美,引诱著人心最深处的罪恶欲望。璀璨的琉璃猫儿眼半开半阖,花瓣粉唇勾著意味莫名的浅笑,淡淡地看著面前闲适拂茶的男人。

西面的浴室里不时传出哗啦啦的水声,仿佛世间最悦耳的乐曲,一下下敲击在心上,溅起一圈圈温柔的涟漪,溶解了屋内凝滞的敌意审度。

锦螭轻啜一口,终於抬起眼帘,清凌墨黑的杏长眼中一片幽柔华光,似乎蕴藏了点点温情,又似乎埋藏著无数寒星,又柔又冷,又冰又厉。

“你的事,昨晚宠蝶全对我说了。”墨眼微眯,水润薄唇轻掀,漠然道,“她不问不表示我不问,敢问崇义侯缘何去了芦苇荡?”

“原本是闲得无聊,想看看景明王的狗和皇上的心腹大患孰胜孰负?结果一个不慎被狗发现,遭遇下药砍杀,逼不得已跳入水中,幸而遇上了花姐姐,这才逃出一条命。”娈栖唇角的笑意加深,状似自嘲地摊了摊手,“我也是第一次犯下这种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的错误,怪就怪蛟帮那个被称为帮主的老女人著实厉害了些。”他微微一叹,猫儿眼无辜地眨了眨,深深看进清凌墨眼里,“相信与蛟帮对抗数年的锦主必定也身同感受,对否?”

锦螭冷冷看了他一眼,不答对,也不否定。垂眸又啜饮一口,然後将手里的茶盏放到旁边的案桌上,直视出去的眸光凝结成冰冷锋利的刀芒,薄唇却勾起一个完美的弯弧:“记住你的身份,以前是玩物,如今还是玩物。”

花瓣粉唇闻言翘得更高,漾开的笑容也更加灿烂,猫儿眼流光溢彩,涌现出妖异的森光,湿黏阴冷的腥风在娈栖身周悄然刮起:“锦主恐怕说错了,本侯从未做过玩物。”与前越帝在一起,那个玩弄人心和感情的人不是帝王,而是他。至於和花姐姐在一起麽他怎会只是一个玩物?

“喔?”锦螭略扬的轻浅尾音有了几分讥诮。站起身,逼近娈栖。抬手钳住他纤巧完美的下巴,眯眼审视片刻,忽而低头凑到他耳边低语:“一个美丽无双的天阉,不是玩物又该是什麽?”

娈栖任由下巴被高高抬起,美丽的脸上充盈妖异诡谲的阴冷笑容,轻飘飘地反问:“若是玩物便可待在花姐姐身边麽?”

“只要你讨得宠蝶喜欢,我身为她的主人,自然会爱屋及乌。”锦螭冷笑道,“不过,若是哪一天她不喜欢了,玩物的下场可是很惨的。”他放开手指,转身坐回椅榻,十指闲适地交握,“我会把宠蝶丢弃的玩物全部剥皮削骨,粉碎成泥。”

阴冷的腥风悄然止息,娈栖的右手从胸膛滑过,滑过小腹,落在了双腿间,顷刻又挪开。浓长卷翘的栗色睫毛忽地一扇,猫儿眼中跳跃出纯稚轻盈的光芒,“或许锦主说得对,一个天阉,合该是个玩物。”花瓣粉唇浅浅一抿,愉悦地笑了,“不过,摆弄我这玩物的只许花姐姐一人。”身体残缺,争不过便无需再争。只要眼前这个心理有些诡异的男人认同他,就算是别人眼中的玩物又有何干系?如此的良善软弱,还真有负冷血毒蛇的名号。

浓长卷翘的深栗眼睫微微低垂,仿若扑扇歇憩的透明蝶翼。一再的退步只缘於他有些怕,怕惹恼了心爱的女人,怕她一怒之下收回好不容易才拨给他的那一份小小的爱。中了明媚豔阳的温暖毒液,便再也没法独自生存在阴冷腥黏中了。

“只许我什麽?”一个雅致的磁音含笑响起,“你们趁我洗浴时,聊得可还高兴?”

花恋蝶打开浴室门,转过屏风,便看见一个成熟的男人和一个纤细的少年一坐一站地相谈甚欢。不怪她耳拙,实在是内息休眠後,她的耳力最多只比普通人强上了那麽一点点。

“花姐姐,我来为你擦发。”娈栖转头看见她,猫儿眼顿时亮胜天边星辰。连忙移步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棉帕,拉著她坐到梳妆台前,温柔仔细地擦了起来。

“娃娃,你还没有告诉我,只许我什麽?”花恋蝶半眯著眼,很享受娃娃的贴心服侍。

“我对锦主说,从今以後,我的身体只许花姐姐一人摆弄,做你一个人的玩物。”娈栖丢开棉帕,穿梭发丝间的十指腾起一片白蒙蒙的雾气,催动内力为花恋蝶烘去多余的水分。花姐姐,为了能顺利地守在你身边,我愿放下最後的骄傲和尊严,独做你一人的玩物。

玩物?娃娃咋突然把自个贬成了玩物呢?

花恋蝶蹙眉刚要反驳,突然从镜子一角看见锦螭走了过来,驳斥的话语在喉头转了一圈,立刻被噎进肚子。对了,锦螭这男人心理扭曲已经到达了一个极为强悍变态的境界。在他的眼中,除了红罗勉强算人外,她喜欢的所有异性都可以被其视为无关紧要的玩具。

想昨晚,她忐忑不安地向他招供了与帝王龙和娈栖的奸情,都做好了充分的迎接暴风雨摧残的心理准备。结果人家只是搂著她笑眯眯地亲了又亲,抱怨她找的两个玩物没一个是经了他的手,还言辞凿凿地要亲自找个玩物送给她。

那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况当场将她雷得泪奔,心头涌出千百滋味,复杂莫名。唯一确定的是,绝对、一定、坚决不能让帝王龙知晓万人之上,尊贵无比的他在锦螭眼中就只是个玩物的低微身份。

啊!九州异世的风水真是好得呱呱叫啊!她红杏出墙的道路铺就过程虽然扭曲怪异了点,但一马平川得让人可歌可泣,膜顶伏拜!

“娃娃,我会一直一直爱你,护你,永远不会遗弃你的。”她眨巴眨巴眼,认认真真地对著镜子里的娃娃保证道。不敢自寻死路地掰正锦螭主人的玩物视角,给娃娃吃颗爱心丸总是可以的。

娈栖的心蓦地化成一片温暖的春水,手指颤了颤,哑声道:“花姐姐,我记住了”手指灵巧翻转,将烘干的厚密白发编成一根长长的辫子。

“那也要等到宠蝶恢复内息再说。”系好水红发带的白色辫子被绕到胸前,镜子里挤进一张鬼斧神工般完美的男性面庞,侧吻上她的颊,“在那之前,还是让主人和你的玩物来保护你吧。”象牙手指怜惜地在她锁骨上的玫瑰牙印上轻抚。没有了内息的宠蝶,身上布著的欢爱痕迹也不容易消退了。

“宠蝶儿,疼吗?”薄唇含著她的耳朵,柔声问道。

“不不疼”

镜子里呈现出的暧昧一幕带著说不出的旖旎春情,花恋蝶被热水熏蒸的脸蛋染了一层樱色薄红,微微发热。然而人像是被蛊惑了似的,纯净湿漉的烟灰眸子直直地盯著镜面,怎麽也无法将视线移开。

“很好看?”清凌墨黑的杏长眼柔光倾泻,斜斜地睇著镜面,竟生出无限诱惑的妖娆。

“嗯”她轻声应道。耳朵上有湿热的柔韧在舔移,男性厉香扑在鬓旁,痒酥酥的,像有一只小手在心口轻挠。身体软绵绵的,不由自主地往後靠进了娈栖怀中。

“花姐姐,娃娃给你涂药。”娈栖以身体撑住她,从袖中掏出一个木盒,旋扭开,手指伸入裹了一层淡淡的芬芳透明的膏体。

单衣衣襟早被锦螭拉开,粉腻秀团高高耸立,顶上的粉樱有些红肿,周围还有玫瑰色的齿印,看起来很是可怜,然又於不经意间勾起人进一步凌虐的欲望。原本粉玉无暇的身体斑斑点点,到处都是紫红的吻痕和牙印。

“主人以後会注意尽量轻些的。”锦螭半蹲在她身边,在斑驳的躯体上落下数个心疼的轻吻,手掌凝满内息游走在她的肌肤上,先一步消除大的淤血。

花恋蝶咯咯轻笑:“随便你,反正我是不会对锦螭主人手下留情的。”

其实陷入欢爱中的花恋蝶也绝对是疯狂的,她的男人身上同样也是斑驳点点,只不过现在人家可以调息活血,她暂时不行了。

“花姐姐,上药了。”娈栖探手握住一方秀挺,缓缓地揉捏,将药膏均匀地涂抹上去。

“嗯嗯”花恋蝶挺起胸,口里嘤咛出声,明显不太能抵挡这般香豔挑逗的上药方式。她抓住娈栖的手,娇软道,“娃娃我我自己上药”

“不行,药澡我们都依了你自己洗,这药膏便一定得由我们为你涂抹才是。”锦螭握住她不乖顺的手,一口回绝,修长的手指已触摸上柔嫩的花瓣。

“是啊,我们两人四只手比花姐姐一人两只手上药要快捷得多。”娈栖吃吃一笑,提醒道,“花姐姐,莫忘了景烨王一干人还在军场中等你这个元帅。”

狗屁!由他们这两个心怀不轨的色狼上药,快得了才怪!不然她也不会努力争取自行沐浴的权利了。

花恋蝶试图挣扎,可是毫无内息的身体在两个武艺高强的人手中就像蝼蚁一般柔弱,她又不可能抽根银针对爱人下毒手。不等她多想,身子便完全酥软,丧失了最後的反抗意识。在爱人怀里肆意享受著他们的温柔爱抚,她幸福地喟叹。

他爷爷的,被自家男人毫无条件毫无原则地宠爱伺候,原来是这麽的这麽的享受,从头发尖一直舒爽到脚趾尖。

她就算被这种甜蜜情缠给绞死了,也无怨无悔,甘之如饴。

第202章 军堂汇聚(一)

金灿灿的太阳一点一点朝正上空挪去,时间逐渐往辰时三刻逼近,这也是景烨王定下的汇聚军堂,商讨军事的时辰。

槐城驻军军校场内搭建了许多临时军帐,校场四周站著精神抖擞,身穿软甲,手持长枪,腰配大刀的越国兵士。几队越兵正四处巡逻著,整个营地井然有序中处处弥漫著森严冷肃。

校场靠东一排气势恢宏的房屋是城主处理政务的府衙。如今最大的一间屋宇被拆了後墙,直接面向军校场,红漆铜环的临时大门虽然简陋,但门口也弄来了两头雕工上佳的石狮子来彰显威严。

屋子朝南的正首位摆著两张红漆楠木镶金百花瑞兽靠背大椅,椅子中间一张红漆楠木镶金雕花案,两张大椅左右依次往下排著六张桌椅。坐在椅子上的人士个个身穿高级将官的软甲,神情威煞,眉眼凌厉。在一旁倒茶添水的不是娇美鲜嫩的少女,也不是清秀纤细的少年,而是浑身都散发著血性戾气的英武兵士。

古朴的黄铜小壶再次被抬起,景烨王和众将官桌上的茶盏再次被注满了热水。可是,景烨王右手边的那张大椅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人烟。

“王爷,卑职告退片刻。”时英一张英俊的冠玉面庞微微泛红,起身向景烨王有些尴尬地禀报。

坐在最为尊贵的首座左位的景烨王放下手中茶盏,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点头,表示同意。

一经王爷点头,时英立刻毫不犹豫地离开座位,出大门向军校场西南角──茅厕的方向迈去。龙行虎步,飒飒如风,走得那叫一个快捷!不快捷不行啊,他已经干巴巴地在座位上憋了一个多时辰,喝得茶水都快要淡出只鸟来了,恼火的是小腹内越来越急涨,他实在没办法顾及自小保持的斯文风度问题了。索性将心一横,脸一抹,起身向景烨王禀请稍事告退了。

元帅咋还不来呢?军中十几个有资格参与军事部署的将官就只剩她没到了。这不都休息了近两天麽,也该睡够了吧?半个时辰前,崇义侯见元帅久候不到,便自告奋勇地申请去元帅住的院子里唤人。以他们行军时表现出的黏糊程度来看,这结果不言而喻,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难回啊。

他娘的,是他蠢了才会像以往一样提前到军堂里坐著憋屈自个,他今日就该像元帅一样掐著时辰来才对!疾行中,时英丝毫没察觉自己的思维已经脱离了大好青年的轨道。

“彭副帅,元帅平素行军也是这般麽?”景烨王看向坐在左下首的彭怀骁,右食指轻叩坐椅扶手,轻声问道。

彭怀骁朝景烨王欠身,拱了拱手,唇边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王爷,卑职只能说在行军中但凡规定了时辰的事,元帅必不差分毫。”元帅除了第一次北营辕门汇聚早到

了以外,漫长的二十多天行军中,无论何事,无论何时,元帅统统都是不快一点,不慢一点,掐著时辰行事,精准得好似个人体沙漏。

想到这,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案桌上立著的沙漏,眼角不露痕迹地紧了紧。

景烨王还是一如往常的狠,比元帅还狠。元帅当初至多不过就在军营辕门外设了一根标杆和一个沙漏,王爷数十年如一日的习惯却是在每张案几正中统统都摆上一个沙漏。眼见著这军堂中的十一个沙漏漏啊漏的,马上就要到辰时三刻了,他们却连元帅的影子都没看见。

唉,崇义侯申请去唤元帅时,他就该立刻出声阻止或者替代的。要知道元帅的本性又懒又色,很难保证她不会和崇义侯腻歪腻歪的就忘了时间。而且自槐城一战後,睡大觉的元帅就一直由锦家家主寸步不离地守著。以他旁观者的眼光看来,锦家家主对元帅的感情与崇义侯相比只深不浅,目无军纪地让元帅多睡一时半会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一个山野大夫竟然还与锦家家主情深意浓,牵绊不清?!皇上知道这件事麽?他目前甚至有些怀疑,元帅之所以会主动请缨挂帅,目的就是为了来槐城救这个男人脱困的。呃,错觉吧,应该是错觉吧?

景烨王选择忽略掉彭怀骁脸上突然涌出的一丝茫然。刚毅的薄唇轻轻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极美凤眸危险地眯起,将案桌上的沙漏拿在手里凝神看了片刻。修长粗砺的手指开始在沙漏上慢慢摩挲,从上到下,从下到上,间或又绕著圈缠绵打转,像是在抚摸著心爱的情人。

所有熟悉景烨王的人都毛骨悚然了。当越国武相景烨王不置一言的,以著极为温柔缠绵的手法抚摸著某样东西的时候,就表示他正处在一种极为压抑的状态中,表示他的心情很恶劣很恶劣。他们毫不怀疑,一旦元帅错过了辰时三刻,王爷的手指便会毫不留情地捏毁沙漏,捏断元帅的脖颈。

沙漏上标著辰时三刻的刻横渐渐填上了沙粒。

完了,糟了,元帅迟到了。她会轻易地被王爷捏断脖子麽?他们待会儿要不要替元帅求个情?

转眼又回想起两天前的那场战斗,除了彭怀骁和归明信这两个无缘亲见元帅战斗的好命人呈现出满脸满眼的佩服外,其余一干有幸见识到元帅挥刀纵横虞军场面的将官都煞白了一张面皮,喉头再度涌起恶心欲呕的感觉。

那死亡画面,太残酷完美了!元帅那模样,太恐怖惊悚了,活脱脱就一白发恶鬼。

“元帅请进。”

大门口突然响起守门校尉恭敬得有些谄媚巴结的声音。接著,两道身影悠悠闲闲地抬腿跨过门槛,走进了军堂。

“元帅。”军堂内除了景烨王,坐著的所有将官连忙站了起来,向花恋蝶行礼问好。在抬眼看清走在前面的女人後,多人露出了一脸的不敢置信。

走在前面的女人约莫双十年华,身材高挑修长。没有穿戴专属元帅的软甲,也没有佩刀带剑。内里著了件三醉芙蓉素衣,外面罩著层黑色绣金纱縠,低调而华丽。白色发辫系著一根水红芙蓉发带,从右肩绕过,斜斜搭在胸前,勾出几分随性慵懒。烟灰色澄透灰眸温暖明媚,淡色柔唇似笑非笑,举止间自有一股清朗疏淡之气。

这模样简直与战场上那个面颊肌肉冰僵,笑容凝滞,五官扭曲,眼神诡谲狂热,浑身上下散发著黑色狂暴阴毒气场,杀人只砍脑袋,讲究尸体整齐排列的恶鬼形象出入太大!反差太大!让他们几乎无法接受!

“呵呵,大家好啊。”花恋蝶直接无视案几上的十个沙漏,笑哈哈地对两边的将官挥手致意。才刚向里走了两步,悬挂在腰间摇曳的金色丝绦中倏地闪动出一泫碧绿光芒,煞是夺人眼球。

军堂里的将官们定睛细看,个个立马眼球暴突,鼻翼翕张,下颌掉落。那副极不淡定的傻逼模样好似看见了比湛河水倒流,六月飞寒雪更为奇特的现象。

那个那个由皇上亲授的代表著统帅三军的碧玉斧钺竟然被金色丝绦缠编成配饰,系坠在黑色乌鞭缠绕的腰上!此刻,正随著元帅的行动像普通配饰一般在黑色纱縠上微微晃荡。

第203章 军堂汇聚(二)

“元元元帅,那那是是”英武将军轩辕宇失礼地指著花恋蝶腰间的碧玉斧钺,半天抖不出话来。

“喔,你说这个?”花恋蝶顺著轩辕宇手指的方向低头看去,将挂在腰间的斧钺配饰举起来。灰眸弯了弯,很是满意地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本帅的新配饰看起来很不错吧?”

“啊?”轩辕宇愣愣地应著。不错?不错?!

“这不能吃不能用,目前还不能当的碧玉斧钺本帅揣了近一月,今早终於为它们找到了另一条能够发光发热的生存道路。呼,总算没有出现因束之高阁致使明珠蒙尘,暴敛天物的悲惨境况。”她感慨庆幸地放下斧钺,颇为得意地大弧度晃荡两下,“你们瞧,现在本帅就算不穿戴元帅标志衣物,旁人也能一眼就从斧钺做成的配饰上看出本帅在军中的高档身份。”

不,元帅,您就是在暴敛天物。相信若是皇上知道您是这般对待统帅三军的斧钺後,一定会恨不得斩了你的脑袋。

众将眼睛抽了抽脸皮,脸皮抽了抽嘴角,牙帮子痒痒的,有种咬人的欲望。

“元帅特制的配饰确实不错,只是需记得别将斧钺弄坏弄丢了。班师回朝後,元帅还要在三军面前亲自将这俩东西递还皇上。”归明信的面皮和嘴角一起狠狠抽了两下後,终於又心平气和地归为面瘫状态,口里淡淡提醒道。对元帅不靠谱、不著调、低趣味的恶劣一面,她虽然不用学习吸收,但一定要学会习惯,学会适应。

“咦,还要还?难不成这东西是循环利用的?太节约了吧。”花恋蝶再次举起斧钺配饰,瞪大眼睛,翻来颠去地审察一番後,诧异地向随在身边的娈栖抱怨,“娃娃,皇上咋说都是一国之君吧?哪怕国库空虚,皇宫里的奇珍异宝也应该比比皆是。这斧钺的玉质虽说数一数二,可也还没达到独一无二的地步啊,他有必要这麽小气吧啦地精打细算吗?既失了帝王风度,又失了男人风度。”

这是啥认知?这是啥鬼话?这是啥大逆不道的谬论啊啊啊?元帅有常识没有?有没有?元帅的那颗胆子不是人胆,是豹子胆吧?是吧?是吧?听听那嘴里说的,贬低皇上就像贬低她家男人似的自然随便。啊啊,好歹这军堂上首位还坐著个皇上的皇叔亲戚,不看僧面看佛面,元帅就真的这麽视若无睹,看不见麽?

众将心头大声地呐喊咆哮。个个却干脆地寂然无声地站著,他们很庆幸此刻自个没喝水,唾液的分泌也不太旺盛。

刚释放完内存回来的时英正巧听到元帅的言论,猛地体虚无力,抬脚高度不够,被高高的门槛绊得一个踉跄。幸好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门边,这才免去狗啃屎的尴尬。

娈栖愣了愣,再愣了愣。璀璨呆愕的猫儿眼眨了两下,又眨了两下,终於握拳在唇边轻咳两声,端正好面部表情,公事公办地解释道:“元帅,饿,这个不是节约,也不是小气地精打细算。在三军前将执掌军队的斧钺递还皇上,既表为臣者不负圣望,也表为臣者对皇上的一片赤胆忠心。”说到这,他也有几分疑惑,皇上应该是指派了礼官教授了的啊,花姐姐怎会不知?

“啊,本帅明白了,这其实是一个正大光明的军权归还仪式!”花恋蝶握著斧钺配饰,恍然大悟道。

元帅,您理解得非常正确,属下们深感欣慰。

“奇怪,皇上难不成是忘了嘱咐礼官要把授权礼仪普及完整?切,要是姐一不小心真把斧钺弄丢弄破了,到时没东西上交,或是交个残次品咋办?也不知会不会被他以破坏国家特级公物的罪名砍了脑袋?啧啧,这不是明摆著欺负姐是个无知的山野之民吗?真是居心叵测啊居心叵测”她甩动手里的斧钺配饰,摇著头往前迈开步子,以著只要有点内力就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自言自语。

唔,皇上虽然看起来性格温和敦厚,英睿不足,但皇家从古至今就没纯善之人,天威难测,搞不好皇上真是这麽想的。毕竟元帅此人的功夫和谋略太过凶残了些。凭良心说,有只如此可怕的恶鬼在身边蹲著,谁能安心?他们很理解皇上。

“嗯碧玉的材质,不咋经得起碰撞啊,干脆再多打几件仿制品以备不时之需吧。”花恋蝶摸著手里的斧钺,继续思考,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元帅,您能不能不要让我们听到您制假的打算?我们不敢接话啊,也实在不知道该咋接话啊。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藐视天威的协从、帮凶,犯下诛灭九族的欺君大罪。您不怕,我们怕啊,是真的怕啊。另外,您真的看不见上首位坐著的那位皇上的皇叔亲戚麽?话说回来,王爷咋就没一滴滴动静呢?

娈栖默默地移开脚步,走向了自己的座位。他觉得,某些时候吧,面对这女人,他只需要做事就行了,不一定要用言语来支持。

时英也默默地跨过大门,走到自己的座位边。

彭怀骁、归明信等另一干将官持续默默地垂首。

啊──啊──

战场上那个杀伐披靡,形如恶鬼的元帅下了战场咋会是如此模样?如此德行?!

似乎有什麽东西开始破碎了。

沈默,在军堂中流淌。

砰──

一个物体重重落在了楠木案几上,打破了军堂内的沈默。

“辰时三刻,元帅真是守时准点。”

随即军堂正首位响起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像是黄昏时分的暮锺,浑厚低沈。然浑厚低沈中又似含著钢锐利刃,无端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压迫感。

唰──

二十几道目光全部射向了军堂正首位。

众将的目光灼灼有神地盯著景烨王放在案几上的沙漏,又瞟了瞟摆在身边的案几上的沙漏。随後极度失态地抬手揉了揉眼,又眨眨眼使劲看去。没看错,王爷手中放下的沙漏正好是辰时三刻,比他们身边的沙漏慢了那麽一点点。换句话说,倘若以王爷身边的沙漏为标准,元帅不是迟到了一点点,而是早到了一点点。

王爷他他他他他他他──

作弊!包庇!护短!

众将脑子里在艰难地迸出这三个词後,有了瞬间地罢工。

那啥?那啥?

王爷一言不发,像摸情人一样地抚摸沙漏,难道不是想著捏断元帅的脖颈,而是在控制沙漏的流速?!

他们都做好了为元帅求情的心理准备,都打好了将功补过,打板子不砍头之类的激情腹稿,为嘛突然间全没用了?

王爷,历来军纪严明的铁血王爷为何会突然间对元帅如此特殊,简直开创了新的历史。

心头五味杂陈啊五味杂陈,移向王爷的眼光渐渐都带上了一层复杂的诡异之光。

景烨王,出生便异於常人,从来没传出过任何桃色绯闻。不是他不想娶,也不是他不想嫁,而是迄今为止就没一个女人喜欢上他,即便他权势滔天,身份贵为武相王爷。当然,蹉跎到近乎而立之年的王爷迄今为止也没喜欢上任何一个女人,连男人也没喜欢上一个,他就像是花岗岩一般冷硬。

莫非冷硬的花岗岩要融化成炙热的岩浆了?

花岗岩王爷与白发恶鬼?这是多麽恐怖的组合搭配!他们这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王爷究竟是啥时候对白发恶鬼上了心?对了眼?难怪刚才听到元帅大逆不道的谬论时,他身为皇上的皇叔,同样选择了听若未闻的沈默。这是赤裸裸的包庇纵容啊!

军堂中的将官们在不可思议中再次毛骨悚然了。

第204章 谁中了邪?

由於和自家男人这样那样上药的原因,花恋蝶来军堂迟了一丁点。

刚踏进军堂门槛,放眼一扫,有多少个人还没看清,便看见N个沙漏分别摆在数张案几上,谁他爷爷的这麽变态?遥想当初自个斩掉庄大监军的完美借口,心头不免一凛。虽然不一定会掉脑袋,但毕竟身为元帅没做到身作则,从内心上来讲,她还是有些心虚的。於是连忙打哈哈和各位相熟或者不相熟的将官沟通瞎扯,意图混淆大

众关注重点,使其忽略或者干脆直接忘记她迟到的那一点点时间。所以,一时间也忘记了去关注自己很久以前就比较好奇的男人──景烨王。

不过,她忘了关注对方,对方却没忘记关注她。不但没忘记,还在一顿瞎扯冷场後,很沈稳地表扬她“辰时三刻,元帅真是守时准点。”

听到表扬,她心里的第一个反应是咆哮掀桌问候他爷爷,欺负姐听不懂反语麽?然而当视线落在那个以砰地一声重响吸引了群众雪亮目光的沙漏上时,她淡定了,兴奋了,顺毛了,开心了。

辰时三刻啊,那个由景烨王摆在正首位案几上的沙漏愣是比其它沙漏准时准点!瞧瞧,从时间推测,她不但没迟到,似乎还早到了一点点。

就凭这一个沙漏,花恋蝶对景烨王由好奇立马蹿升为好感。知道体贴纵容女人迟到的男人,敢於为女人打破法规原则的男人,少找啊。

心头莫名有了几分雀跃,眼神聚焦向隐在阴影处的上首位左方看去。然後,她有些傻了。

微暗的阴影中站立著一个分外高大健硕的男人。墨黑的发不像常人那般顺长,它有些短,桀骜不驯地披散肩背。浓黑的如剑长眉下是一双形状极美极为标准的凤眼,鼻梁似山岳挺拔,唇薄色淡。肌肤是极富光泽的古铜色。一身裁剪合体的深紫色束袖锦袍,锦袍上绣著精美的白瞳黑麒麟,麒麟中镶绣银线,暗光流华。

他从阴影中缓步走出,向她踱步而来,一举一动间皆是凛然优雅的铁血霸气。

花恋蝶在这一瞬间终於知道了越国武相景烨王为啥蹉跎到近而立之年也没谈婚论嫁的原因所在了。

景烨王这男人一点都不丑,不但不丑还很有气质。但是他浑身上下每一根线条都像是用最坚硬的花岗石雕成的,没有人类的温软,只有一种石雕的冷硬感。更可怕的是他极美的凤眸乍一看好似没有眼瞳,唯有泛著点点幽蓝的眼白,在石雕的冷硬感中添了万分邪异的恐怖。

花恋蝶看著越走越近的男人,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不,不是没有眼瞳,那双泛著幽蓝的白色凤眸内其实嵌著两颗与眼白同色的瞳仁,这是极为罕见的天生白瞳。

这样的一双凤眸是空茫凝滞的,是冷硬无感的,是让人惊悚恐惧的。这世间几乎没人有那个强大的心理承受力,能够长久地无惧地回视这对邪异白瞳,也没人找虐地喜欢上一座又冷又硬的石像。

“元帅,请上座。”走到面前的男人薄唇勾出个清浅的弧度,冷硬的线条却没有丝毫软化。

“好”她看著那对白瞳,恍惚地点头,又恍恍惚惚地伸出手。像是受到绅士邀舞的淑女一般,将一只粉玉素手轻轻搭在了男人做出邀请的古铜色大手上。

冷硬的弧线微微加深,白瞳中的幽蓝微不可见地闪了闪,古铜色大手一收,轻柔地包裹住粉玉素手,拉著神情恍惚的女人转身慢慢向上首位走去。

哗啦啦──

军堂内掉落了满地的眼珠子和下巴颌。

牵手了!牵手了!?竟然牵手了!?

他们都确定元帅这种奇女子不会被王爷异於常人的相貌吓著,却都没想到元帅的奇已经超出了预料。她她居然神情恍惚、胆大包天、不知廉耻地将手放进了王爷的手里!?更更没想到冷硬的王爷非但没将表示礼貌请坐的手撤开,反而顺势就这麽握住,牵著元帅在众目睽睽下一步一步往上首位走去。

步履很慎重,背影很温馨。

他们以为这是在拜堂麽?难道王爷真对元帅上了心,对了眼?喔不,是元帅竟然会眼瞎心盲地对王爷一见锺情?呃,也不,应该是说这两人王八对绿豆,花岗岩对恶鬼,彼此都看对了眼?

啊──

一个王爷,一个元帅,竟在肃严的军堂中旁若无人地上演暧昧奸情!

众将失神地看著王爷以从未见过的体贴,将元帅牵到上首位左边的位置上。然後,王爷环臂搂住了元帅的腰。再然後,王爷坐在了椅子上,元帅坐在了王爷的大大腿上!

这太寡廉鲜耻!太有伤风化!太匪夷所思了!究竟是王爷中邪了,还是元帅中邪了?或者是他们集体中邪眼花了?

众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不约而同地生出了即将亡国的恐慌感。

啪──

一个描花白釉茶盏狠狠落在地上,溅了个粉碎。碧绿的茶叶,浅绿的茶水混著白色的碎渣流了一地,惊醒了所有失常的神魂。

“本侯手滑了。”娈栖举起双手,淡淡解释道。翕张竖立的根根手指纤长秀美,像是葱白玉雕,白得透明,润得滑腻。凝看手指的猫儿眼流光溢彩,花瓣粉唇弯弯,勾出少年的织细,孩童的纯稚,逸散出清贵无暇的美丽风华。

“啊,娃娃,我我错了!”花恋蝶猛地回神,慌忙拉开环在腰间的大手,蹭地从两条坚硬得堪比钢铁的大腿上站起。不好,娃娃吃醋生气了。

“是啊,元帅,您坐、错、位、置、了。”娈栖的目光从手指移到她兀自带著几分慌乱的脸上,不咸不淡地在关键词上一字一顿,“您的位置在上首位右、边、的、坐、椅、上,不在王、爷、的、大、腿、上!”

“嘿嘿,明白,明白了。娃娃,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你要相信我只是一时失察,一时失察。我现在马上坐回去,马上坐回去。”花恋蝶讪讪地赔笑,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也无。灰溜溜地横跨两大步,端端正正地坐上右边的椅子,讨好地看著斜对面的娈栖,“娃娃,你看,我坐好了。”他爷爷的,那个景烨王难道练过啥催眠术?她为毛一对上那双白瞳,就恍恍惚惚了呢?好像好像能从那对其实啥都看不出的白瞳中看到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慕。靠!见鬼了!这种海拔过於超高,身形过於魁梧的冷硬石雕明明就不是她喜欢的菜!